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的某些时刻产生侥幸心理。比如上学的时候,一到考试就紧张兮兮,或者贪玩来不及复习了,我们都会希望自己不会的那些知识点和难题不要在考试中出现,但往往在考试中偏偏就出现了你看了干瞪眼的题目,即使单元测验没碰到,期中考试也会碰到,即使期中考试碰不到,那期末考试终究会碰到。在你考试的路上他们就像路边的野花不起眼但永远出现在你的身边,狡黠地嘲笑你的忽视。

任何侥幸心理在时间和事件多次发生下都是无用的,因为你不希望的事情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发生。墨菲定律阐述了这样一个事实,“凡是可能出错的事情就一定会出错”。墨菲定律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空军一项科研项目中的工程师爱德华墨菲在实验中对助理犯的一项错误而发出的感叹。墨菲定律虽然叫做定律,但其实是一则美国民间的谚语或者警句。

墨菲定律是有它的概率学基础的。假设一件事情发生的概率是0.001(千分之一),比如早上出门踩到狗屎的概率,在平常生活中我们可能认为这样的事情基本是不会发生的,我总不会这么倒霉。也许某几天,甚至某几十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但只要你每天早上出门,你小区里每天有人遛狗不捡狗屎,从概率学上来说你终有一天会踩到狗屎。有人可能不信,那就来算一下,你每天早上出门踩到狗屎的概率是0.001,那每天你早上出门没有踩到狗屎的概率就是0.999,连续n天你早上出门没有踩到狗屎的概率就是0.999的n次方。如果按一年来算,n就是365,连续一年你每天早上出门都没有踩到狗屎的概率是0.999^365=0.694,那这一年中你可能踩到狗屎的概率是1-0.694=0.306=30.6%,看见了吗,一年中你已经有三成的机会会踩到狗屎。如果是三年呢,你踩到狗屎的概率是66.6%,如果是五年,你踩到狗屎的概率就是83.9%,那你若在这个小区住上十年二十年,那你几乎就一定会在某一天踩上狗屎。不要惊讶,这个踩上狗屎的概率不光是踩上一次,它还包含了踩上两次,踩上三次到无限次的所有概率,看来还是少出门好。

踩上狗屎那还是运气好,否则为啥老说走了狗屎运呢。但墨菲定律往往发生在那些灾难中,而这些灾难的后果是无法挽救的,比如失去许多人的生命。

波音公司737 MAX客机的设计缺陷印证了墨菲定律。2018年10月29日,印尼狮子航空一架波音737 MAX 8型客机起飞后13分钟坠毁于爪哇海,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一架波音737 MAX 8型客机起飞后6分钟坠毁于德布雷塞特。两起事故都与迎角传感器数据读入和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CAS)软件故障相关。假设波音公司在研发这项自动化软件系统技术上很有自信,相信飞行发生故障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一(0.000001)。普通人的直觉就是这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几乎就是不会发生嘛,即使发生,也要一百万次里面才能有一次,如果一架飞机就算每天飞三个来回,飞100万次也得花913年,飞机早就退役了,所以不可能发生,我猜波音的管理层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但从概率学的角度可不是这么算的,2019年全球有380架波音737 MAX在运行中,按照踩狗屎的算法,我们只假设每架飞机每天只飞一次,那全年365天这些飞机安全无事故的概率是(1-0.000001)^365^380=0.87。这还只是算了一年和每架飞机每天只飞一次的概率,出事的概率就已经到达了13%,如果时间更长,班次更多,出事就是一个大概率或者就是一个必然事件,即使故障概率是百万分之一。更可悲的是,波音的工程师在2017年就已经发现了软件报错的故障,这样的报错故障让飞行员无法根据即时出错信息挽救飞机,而波音公司也隐瞒了长达一年的时间,直至印尼狮子航空事故发生才爆出了这样的新闻。346人在这样一个没人会相信会发生的故障率中丧生。

新冠肺炎病毒COVID-19在美国的大规模爆发又一次印证了墨菲定律。2020年1月下旬春节期间新冠肺炎在武汉爆发,1月23日武汉就宣布封城,经过一个月的全国努力中国才将疫情控制住,但最后感染的人数也到达了8万多人,死亡3千多人。这样的宝贵经验已经给美国提供了几乎一个月的准备和缓冲时间,但偏偏最不想要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在2月28日全美第二例和第三例未知感染源的病例相继在加州和俄勒冈州确诊的时候,我已经预测到在美国大规模爆发是一个必然的事情,而当时美国感染的人数总共才67人,大部分还是从中国输入的华人以及邮轮上感染的美国人。我计算的理论依据依然是基于概率学,当美国刚发现有病例的地方没有进行即时的封锁,所有人都能自由来去,没有任何强制检测和隔离,而这样的情形拖拖拉拉持续了几周,其中还伴随几万人因旅行限制令从欧洲回美滞留各大机场,直至现在还没有一个州有像武汉一样严格的隔离措施,那爆发的概率就几乎就是百分之百。在2月份我已经跟很多华人朋友们呼吁要做好防护措施,戴好口罩,但很多朋友不以为然,认为美国医疗先进,人口素质极高,不需要做这种会引起恐慌的行为,美国不可能发生中国那样的情况。很多人到现在还宁愿相信美国疾控中心(CDC)的建议,那就是有病才戴口罩,没病不要戴口罩。我不否认CDC有医疗物资短缺上的考虑,但一切不科学的做法和建议,只会加速病毒传播。他们觉得我有病,我觉得我自己可能也有病,那就是“相信科学病”。截至此刻,美国确诊人数186973例,死亡3843例,疫情拐点依然看不到头。我的病不需要解药,而他们的病没有解药。

要想让墨菲定律失效只有一个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消灭那件你不想要的事情发生的所有条件,把它扼杀在摇篮里。你如果把所有知识点都搞明白了,你还会怕考试中出现这类题吗?在2019年3月10日波音737 MAX在出了埃塞俄比亚空难后,3月11日中国民航第一时间就停飞了国内所有的737 MAX,那可能在中国上空出现空难吗?支援湖北的4.2万名医护人员无一人感染新冠肺炎,靠的就是人人佩戴口罩、护目镜和防护服。

墨菲定律会把不可能变成必然,无知和蔑视是灾难发生的助燃剂。概率让你听见灾难的脚步声,而科学可以阻止灾难的步伐。